权力与理性(一)
2018-11-08 18:5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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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柯认为权力就是一种力量关系,并且不是单一的力量关系和其他的力量构成关系。其无处不在,渗入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而权力是一种网状的可以扩散的形式,每一个人都在这个网中受到制约与监督。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关系会影响到权力的运行。

福柯在《疯癫与文明》中强调对于疯人的一种压制。其实在于揭示理性对于人性的一种扭曲。他将欧洲的疯狂病史分成三个时期,第一时期是中世纪到文艺复兴时期,这个时期疯掉是一种非理性的总称,以愚人船将疯人隔离到一个荒岛上;第二时期是古典时期,谵妄话语成为那个时期疯癫的一种表现形式,这个时期疯癫已经不能称为一种非理性的状态,是介于人与兽之间的一种精神状态,人们对于疯癫的治疗是和精神病人一样的方式;第三个时期是现代知识时期,知识分子和专家呼吁将疯人与罪犯分开看管,在精神病医院用各种强制性的规范来监视他们的行为,用宗教道德伦理进行治疗,使他们的整个身心处于一种压抑和恐慌的状态。三个不同的时期,理性对于人性的压抑也是不一样的。对于疯人的三种不一样的治疗方式也表明了理性对于人性的压抑越来越深刻,越残酷。

福柯通过对不同时期疯人的惩罚方式揭示权力的实现形式。而福柯笔下的权力不单单是针对不正常的人,更是面对所有社会成员。福柯眼下的权力运作分为3个时期,第一种是在古典时期,君主对于犯罪的人才用一种肉体上的折磨,(绞刑等)表面上看是对肉体的折磨,给予犯错的人一种惩戒,表现出君主权力的一种至高无上。第二个时期是文艺复兴法国大革命时期,这个时期的刑罚采取的是一种公开于众的方式,对于肉体的折磨也只是一个符号化的作用,目的就是将这种残暴公布于众,用一种透明化的方式杀鸡儆猴,引起人们的恐惧,以此预防犯罪。到了19世纪监狱制度的出现就是使得规训向着普遍化,合法化的趋势转移,将不正常的人关到监狱中,通过边沁的全景式的规训机制则是将最小成本获取最大效果发展到普遍化。监狱不是一种权力中心,不是武力网络,而是一个由不同因素组成的复杂的网络,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出受规训的个人,个人本身就是这种战略因素的话语对象。放大来说,就是将全社会的人都成为规训的对象。

疯癫是从人与真理的关系被搅得模糊不清的地方开始的,也就是说,一般意义上的疯癫是指“理智不能区分真伪”。然而,人之生于天地间,最难区分的就是存在与虚无。一个苹果落地,牛顿看到了万有引力,是不是疯癫?一朵殷红玫瑰,恋人看见的是真挚爱情,是不是痴呆?在光明中看见虚无,在理性中看见梦幻,每个人所看见的“存在”,只是“他所认为的存在”而已。在这个意义上,这个与我们相对的世界,其实是一面镜子。人们所认识的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深藏于心的希望、恐惧、偏好等情愫的投射。星星坠落,乐观的人会说,即便坠落,也曾闪闪发光;悲观的人会说,即便发光,也不免坠落于地。

这个理性的时代实行着禁闭政策。被禁闭的人包括道德败坏者、挥霍家产的父辈、放荡的不肖子孙、亵渎神明的人、“想放纵自己”的人和自由思想者。而通过这些相似的形象,这些奇特的同谋犯,这个时代勾画出自己对非理性的体验的轮廓。福柯将这种理性对人性的压抑传递到了普通人身上,打着弘扬人性反对酷刑,实际上表现出来的是统治者至高无上的权力,是对人进行层级的监视、压制,从而实现对整个社会的压制。

正如他在书中所讲到的一样,自恋是愚蠢在其舞蹈中的第一个舞伴。其原因在于,它们具有一种特殊的关系:自恋是疯癫的第一个症状。其原因还在于,人依恋自身,以致以谬误为真理,以谎言为真实,以暴力和丑陋为正义和美。“这个人比猴子还丑陋,却自以为如海神般英俊;那个人用圆规画出三条线便自以为是欧几里德;第三个人自以为有美妙的歌喉,其实他在七弦琴前像个傻瓜,他的声音就像公鸡在啄母鸡。”在这种虚妄的自恋中,人产生了自己的疯癫幻象。这种疯癫象征从此成为一面镜子,它不反映任何现实,而是秘密地向自我观照的人提供自以为是的梦幻。疯癫所涉及的与其说是真理和现实世界,不如说是人和人所能感觉的关于自身的所谓真理。

电闪雷鸣的暴风雨之夜是一种迹象,充分地表明大自然在撕裂、折磨着自己。它已达到了内在矛盾的极点。它用这金色的闪电揭示了一种最高权力。这种权力既是它自己又是它之外的某种东西:即属于一个疯癫心灵的权力。这个心灵在孤独中已抵达这个伤害它的世界的极限,当它为了驾驭自己而使自己有权与这个世界合而为一时,它就转过来反对自己并消灭自己了。

人的终结、时代的终结都带着瘟疫和战争的面具。威胁着人类生存的是这种万物都无法逃避的结局和秩序。甚至在此岸世界都感受到的这种威胁是一种无形之物。但是在该世纪的最后岁月,这种巨大的不安转向了自身。对疯癫的嘲弄取代了死亡的肃穆。人们从发现人必然要化为乌有转向戏虐地思考生存本身就是虚无这一思想。面对死亡的绝对界限所产生的恐惧,通过一种不断的嘲讽而转向内部。人们提前解除了恐惧,把死亡变成一个笑柄,使它变成了一种日常的平淡形式,使它经常再现于生活场景之中,把它分散在一切人的罪恶、苦难和荒唐之中。死亡的毁灭已不再算回事了,因为它已无处不在,因为生活本身就是徒劳无益的口角、蝇营狗苟的争斗。头脑将变成骷髅,而现在已经空虚。

灵魂如同一叶小舟,被遗弃在浩瀚无际的欲望之海上,忧虑和无知的不毛之地,知识的海市蜃楼中或无理性的世界中。这叶小舟完全听凭疯癫的大海支配,除非它能抛下一只坚实的锚——信仰,或者扬起它的精神风帆,让上帝的呼吸把它吹到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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